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燕子，燕子

2017-01-31 01:47:53

燕子，燕子.作者：程汝明

（1）

春末夏初的1天，我家来了两只燕子，围着院子飞，在院内上上下下飞，飞了1个上午，又飞了1个下午。

燕子是来捉虫子的吗？我仰望天空，我观察院内，院内，1早1晚，都要喷些除虫菊，天上地下，没有1点虫儿的影子。燕子，是来干甚么的呢？

（2）

头1天光顾我家的两只小燕子，第2天又来了，与第1天不同的是，它们试着与我和我的家人亲近：我在走廊间画画，它们落在我对面的花架上；妻晾晒衣物，它们飞到妻的身旁，蹲在妻晾衣服的绳上，歪着头，叽叽喳喳，议论甚么。这天傍晚，两只小燕子，竟大着胆，落在我身旁1张椅子背上，看我，看我们全家吃饭。女儿兴奋了，叫道：“爸爸！燕子！捉住它！”妻说：“小燕子不能抓，抓了会秃头！”女儿伸了伸舌头。妻说的，是我们这1带乡间为保护燕子杜撰出来的，妻来自乡间，对这1说法坚信不疑。

（3）

第3天，天刚亮，赶早上学的女儿在楼下大叫：“爸！妈！燕子在我家做窝了！”我和妻匆匆下楼，楼下走廊间，半弯新鲜的泥点正在构成1个弯。1只燕子衔着泥，站在院内的晾衣绳上，焦急地扑打着翅膀，另外一只衔着泥，在空中飞来飞去。我忙对妻子和女儿说：“燕子在筑巢，它们有点怕，快离开！”我们离开后，小燕子继续衔泥做窝。——大约过了4天，燕窝有2指半高了，我在心里推算，1个燕窝筑成，大约得要6到7天。妻说，燕子不容易。我望着燕窝，想到我的童年：夏日，父亲从两3里外拉黄泥，在日头下整泥坯子，母亲将整好的泥坯子1块块立起来晒。父亲运了1夏天的泥，母亲弯了1夏天的腰，到了秋季，我们便有了1间黄亮亮的泥坯灶房……

（4）

燕子的窝筑好了，窝里不知甚么时候，有了3只整天张嘴要食的小燕子。两只老燕子，日日衔来虫子，放到小燕子嘴里。——小燕子开始学飞了，飞到我家的花架上，飞到晾衣绳上，飞到院内的1棵石榴树上。老燕子在空中呼唤它们，它们飞飞落下，再飞飞又落下；老燕子仍在空中呼唤它们，后来，它们终究飞上天，随着父母1起飞……不久，产生了1件令我们惊异的事：那是在小燕子飞上天的第2天，忽然来了34百只燕子，绕着我家飞，又顺次飞到我家走廊下，在小燕子的窝前飞了1圈，才渐渐离去。妻说，本日，多是小燕子满月，燕子们来庆祝的呢！我也作猜想：燕子，多是来看看这家燕子，看看它们的家，看看这家的孩子已长大……这天晚间，我和妻，像昔日1样，打开门灯，看走廊间燕子的窝。——出人意料的是,窝边没有老燕子，只有3只嘴角照旧发黄的小燕子，不时向外探头，探头后挤在1起，发出“叽叽”的低鸣。窝边没有了老燕子，燕子的这个家，显得凄清……

老燕子哪里去了呢?

(5）

距中秋节还有34天吧，是妻子？是女儿？还是我自己？我们猛然发现，廊下没有燕子叫，天空没有燕子飞，湛蓝高远的天空，显得异常寂静！——燕子呢？难道小燕子走了？我跑到楼顶望，我驱车到野地看，然不管城里或野地，均没有燕儿的影子！

……站在城郊的1处高坡上，我望着南方，望着燕子可能飞去的方向，心里充满惜别、惦记，充满1种没法言说的痛苦……

——那初次飞抵我家的燕儿，它们1次次摸索与我，与我的家人接近，是摸索我们会不会捉它打它，是看我们1家，是否是坏人。——它们筑巢、生儿育女，我们帮不上忙；它们离去时，肯定向我们做过，深情的作别，而由于语言不通，我们没法交换……

……望着南方，望着燕子离去的方向，我只能在心里，1遍又1遍，遥祝它们：1路平安！1路平安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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